对于河南博物院，我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多少王朝曾定都河南境内。逐鹿中原，指的便是以洛阳至开封一带为中心的黄河中下游地区。司马迁《史记》载：“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从中国历史第一个王朝开始，有20个朝代、200多个皇帝在此定都，历经3200多年。盛唐之东都洛阳、北宋之东京开封，一幅传世的《清明上河图》将那时的似锦繁华永恒镌刻。

　　地铁途经祭[zhà]城、姚砦[zhài]，短短几站的站名便令我深刻感受到自身的贫乏，对于这座中原古城又多了几分敬畏。不过博物院建筑顶部覆盖的施工网令我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一个多小时后，当我试图寻找更多的展厅时被告知，博物院正在装修。

2024版名录共收录物种及种下单元155364个，其中物种141484个，种下单元13880个。较2023版，2024版名录新增6423个物种和267个种下单元，动物界新增4045个物种和159个种下单元，植物界新增358个物种和16个种下单元，真菌界新增2020个物种和92个种下单元。其中，动物界昆虫纲鞘翅目（新增3275个物种）成为本年度名录中新收录物种数量最多的类群，有效填补了中国生物物种名录的空缺。

 

　　时间大概在那一刻停顿了好一会儿，我有些困惑，Project M不过进行了四站，怎么就几乎两次掉进了同一条河，这是怎样的机率与运数！佛系养成：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平心而论，唯一开放的这个位于条件粗鄙的配馆的临时展厅也算得上是精品文物荟萃，这其中就包括“云纹铜禁”（春秋）这样入选《国家宝藏》的国之瑰宝和“杜岭方鼎”（商）这样的国之重器，还有中国最早的人工冶铁制品“玉柄铁剑”（西周）。

　　禁为承置酒器的案具，起于西周初年，灭于战国时代，出土量稀少，以此件最为精美，为失蜡法的巅峰之作。之前在天津博物馆也见过一件西周的铜禁，但其工艺全然无法与之媲美。云纹铜禁的修复耗时四年，过程之艰辛难以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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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岭方鼎的年代要早于妇孺皆知的后母戊方鼎，是目前人类所能认知的年代最早、体量最大、铸造最为完美、保存最为完整的青铜重器。乍看之下，觉得这件方鼎很是眼熟，很像之前在国博看到的一尊商代方鼎。不得不说自己眼力见长，这两尊确实是同时出土于郑州杜岭的姊妹鼎。国博收藏的那尊体量稍大，被命名为“杜岭一号”；河南博物院展示的这尊通高87厘米，口径61厘米×61厘米（标准正方形），重64.25公斤，名为“杜岭二号”。

 

　　（左图为杜岭二号，右图为杜岭一号）

　　相形之下，玉柄铁剑，尤其是玉质剑柄前那一坨锈迹斑斑的铁，实在有些其貌不扬。但在青铜时代，铁器横空出世的划时代意义并不亚于1964年在罗布泊上空绽放的那朵蘑菇云。它的出土将中国冶铁历史向前推进了两个世纪，况且那段玉柄也是好看的。

 

　　中原逐鹿之地，青铜重器（比如王子午鼎）自然是不缺的，爵、斝、觚、簋、尊、卣、罍、壶、盉、匜……也是一个都不能少。一座座汉代的彩绘陶院落和历朝历代的人俑将观者带入时空隧道，一窥千百年前的市井生活；一盏战国的跽座人漆绘铜灯造型精美，但设计创意似乎不比之前在河北博物院见到的古中山国银首人俑铜灯；一套唐代的三彩杯盘，静默地摆在那里，不禁令人好奇倒入清茶会是怎样一幅盛唐色彩；一颗清朝的象牙白菜惟妙惟肖地再现了一颗正遭遇蚂蚱蚕食的“娃娃菜”；一尊元代的天蓝釉荷叶花口瓶，尽显汝瓷的清丽典雅，不过汝窑似乎只在北宋徽宗一朝存在了短短二十年，哪里来的元汝瓷呢？

 

 

　　（左图为银首人俑铜灯，右图为跽座人漆绘铜灯）

　　天下名瓷，汝窑为魁。真正的汝瓷——汝官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并不在馆内。“天青为贵，粉青为尚，天蓝弥足珍贵”。当年愚钝，在大英博物馆参观时，曾经有满目的绝世好瓷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地熟视无睹，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此番专程乘兴而来，上天却没再给我这个机会。不过，这件鹅颈瓶实在太过素雅，据说与我一样不懂行的大多数其实都是经过而错过，直到它“出人意料”地入围河南博物院九大镇馆之宝。

　　受条件与空间所限，其它的镇馆之宝也是无缘得见。妇好鸮尊和贾湖骨笛在国博时到是见过，但武则天金简、四神云气图壁画、莲鹤方壶的集体缺席还是令我有些不爽。保安说他曾经见到工作人员往外搬文物，建议去市博看看。在市博确实见到了三根贾湖骨笛，不过都有残缺，完美度不如国博与入选《国家宝藏》的那两根。其它的镇馆之宝则轮番现身深圳南山博物馆，趁着本馆装修，外出充当古代中原文化的使者。只是不知年轻的深圳是否有空停下来回望已是锈迹斑斑的当年。

 

　　（左图为郑博展出的贾湖骨笛，右图为国博收藏的贾湖骨笛）

　　选择继续回望，郑州博物馆也以“追迹文明——新中国河南考古七十年展”予以回应。稍显没落的当下并不能抹杀河南曾经的繁华，八大古都中有四个（郑州、安阳、洛阳、开封）位于河南。“一部河南史，半部中国史”。从舞阳贾湖到渑池仰韶，从偃师二里头到安阳殷墟，从郑州商城到汉魏洛阳，河南共有17项考古大发现入选2001年由《考古》杂志社评选出的“中国20世纪100项考古大发现”，以绝对优势名列全国第一。

 

　　虽说郑博似乎并没有展出令路人如雷贯耳的国宝，但也有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惊喜。走过旧石器时代的原始工具，裴李岗（约5900-7600年前）的石磨盘、石磨棒已然令人惊叹，仰韶（约5000-7000年前）的彩陶盆更是以其细腻的质地和鲜活的色彩彰显了先民们的超前审美。

 

　　无青铜，不厚重。青铜器始终是考古发掘的焦点所在。不过最令我着迷并不是商代饕餮乳钉纹铜方鼎、春秋蟠龙纹铜方壶这样的青铜重器，而是一块巴掌大的“绿松石镶嵌青铜牌饰”。它于1984年在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是目前我国发现最早最精美的镶嵌铜器，与同样出土于二里头的中国最早的青铜爵、青铜钺、青铜戈等一道成为寻找夏朝与探寻中华文明起源的重要物证。那里还出土过一件64.5厘米长的绿松石龙形器，堪称中国龙图腾最直接、最正统的根源。

 

　　绿松石龙并未现身，另一件满嵌绿松石的青铜神兽（春秋）却是吸引了我的目光。神兽龙首、虎颈、虎尾、虎身、龟足，张口吐舌。龙首附六条蛇形龙，虎身顶一方座，座上攀有一龙首神兽，龙口又衔有一龙。形象诡异、扭曲，却引人入胜，用途成迷。

 

　　同样扭曲的还有一件精巧的东汉彩绘多枝灯。粗看以为是枝条托灯盘，近看才发现枝不是枝，是背骑神人的飞龙；盘不是盘，是奋力翻飞的飞鸟。底座大概是座仙山，神兽奔跃，神人闲坐。多么天才的巧思、多么繁复的工艺！

 

　　看过一套战国的铜圆盒及组合酒器、唐代的壁画、北朝的人俑，还有一件萌萌哒的卣，驻足一套修复后的汝瓷面前。这些瓶、杯、碗、薰炉与“汝官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一道出土于宝丰清凉寺。它们的集体出土终于宣告盘亘数百年的北宋汝官窖窖址之迷告破。器体已残，与夺人眼球的绚彩乾隆朝瓷相比，素寡得近乎性冷淡。但手握通天科技的今人始终未能还原汝瓷的烧造工艺，它们遗世独立的典雅就像《清明上河图》中的东京已成绝唱。

 

　　（工行网站特约作者：胡建桥）八佰真实历史事件